近日，有媒体报道，部分MCN机构招募14岁左右的未成年女性成为网络主播，口头承诺“工作轻松、收入高、无违约金”，却在合同中要求她们每月直播不少于27天，一旦违约需“承担不低于50万元的赔偿责任”。在实际工作中，这些女孩还常常遭遇所谓“榜一大哥”的调戏与骚扰、公司的严苛考核与刁难，甚至被内部人员侵犯隐私、肢体骚扰。
报道显示，这些陷入困境的未成年女主播往往具有相似的背景：来自农村，与家人关系疏离，早早辍学步入社会。某种程度上，她们的人生似乎从一开始就握着一手“差牌”：农村出身，往往意味着经济条件较差；与家人关系不好，说明她们难以从家庭中获得有效的支持和保护；而早早辍学进入社会，则几乎等同于“未经训练的战士被迫走上战场与敌人近身肉搏”——被现实“毒打”、伤痕累累，几乎成了注定会发生的事。
这些未成年农村女孩被围猎、被剥削，成为MCN机构镰刀下的“韭菜”，让人意外吗？其实并不。正如俗语所说，“麻绳专挑细处断”：绳子总是在最脆弱的地方断裂，而MCN机构拉人头、博流量，自然也倾向于挑选最缺乏保护、最好控制的群体下手。这并不是说她们“活该”被压榨，而是指出一个现实：她们亟需提升认知和能力，才能在社会暗流中识别风险、自我保护。天助自助者，唯有自己强大起来，才能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中找到立足之地。
毫无疑问，直播机构对未成年女孩的围猎行为，已经践踏了道德与法律的双重底线。他们利用农村女孩的信息不对等和社会经验的匮乏，以哄骗手段诱使其签下实际上的“卖身契”。女孩们往往因一句“没有违约金，随时可走”的口头承诺便放松警惕，却意识不到“50万违约责任”背后真正的风险。根据《未成年人保护法》，任何组织或个人不得招用未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人。因此这类合同在法律上的正当性与合理性存疑，在很大程度上应属无效。
但值得注意的是，并非所有未成年人签署的合同都一律无效。例如，已满十六周岁、并以自己的劳动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的未成年人，或在监护人明确追认的情况下，其签订的合同就可能被认定为有效。当然，在具体的司法实践中，法官通常仍会倾向于保护未成年人权益，作出有利于她们的判决。也就是说，无论从法律还是道义层面，事后的救济机制大体是站在她们这一边的。
而比帮助已受害女孩脱困更重要的，是如何从根本上增强农村女孩的辨别能力和自主意识，预防她们落入陷阱。实现这一目标，既需要女孩自身坚持学习与成长，也离不开外部支持网络的构建。对女孩而言，即便辍学，也不应放弃学习——既要掌握一技之长，也要习得处世智慧，包括识别陷阱、维护自身权益的能力。而从社会支持角度，建议女孩户籍所在地的妇联与教育部门合作，建立针对辍学女孩的帮扶群组，定期提供生活、学业与就业方面的引导和咨询，发送法律常识与风险提示。也许每天只需几分钟，就能帮助这些女孩变得更清醒、更聪明，对个人未来也会有更大的确定性。
作者：墨攻
来源：南方农村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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